飞雪又来搬运了~于是都是前阵子写的东西呐,过阵子才会有新货大家表介意,表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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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五哥又坐在阳台上喝酒了呢。”
“真的哎……自从展探员搬过来,五哥好久都没有这样喝闷酒了。”
“是啊,是不是吵架……不对,不是五哥。”
“可衣服……哎?是展探员?”
巡逻的两名警卫不禁一愣,展超披着白玉堂的外套,靠在阳台的墙上,手中晃荡着的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落寞。
巡视完各个舞厅赌场的白玉堂刚转进院子,就和警卫产生了一样的错觉——我怎么坐在阳台上?
这当然绝不可能,所以肯定是别人冒充。
如果不是胆大妄为来寻仇的,那就只可能是那家伙,况且这个时候他早就下班了,一般的贼闯进来,都是扭送DBI的下场。
这样想着,白玉堂的心里居然生出些许莫名其妙的得意感。
然而这种促使嘴角上扬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白玉堂走到楼下,正诧异这个一向直觉灵敏的笨蛋居然没有发现自己,抬头却看到展超轻咬的嘴唇和低落的眼神。
并非只用低落就可描述,而是一种更近乎于迷惘的神情。
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神经大条勇往直前,现在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玉堂不由得感觉胸口一窒,迈步就想上楼踹开门,把他从这种让人心慌甚至心痛的表情里拉出来。
然而刚抬腿,他忽然又停了下来,望着这样的展超愣住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前阵子相似而视角相反的记忆——自己用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展超的靠近。
“难道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
展超一仰头,把最后半杯酒也灌进了喉咙,用脚稍微拨拉了一下地上的酒瓶,它就叮叮当当和隔壁几个空瓶子倒成了一片。
看来自己真的喝多了,连力道都掌握不住了。
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箱子,展超冲着院中虚无的夜色咧嘴一笑。
“白老鼠,你看,我要把你家喝空了!”
“真的?”冷不丁耳旁吹过一阵暖风,白玉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阳台上。
哐铛,桌子上发出豪迈的撞击声,满满一箱酒并列在架子里,让展超不禁看到就一阵反胃。
白玉堂拍了拍手,挑眉一笑:“继续。”
“不行不行,再来一箱这个惊喜太大了。”
展超连忙摆手,看向白玉堂的时候,他的眼中总算重新溢出了温暖。
“你不是装能喝嘛?继续。”白玉堂用力摆了个请的姿势,等着展超缴械投降。
然而展超愣了愣,居然真的伸手去拿:“不然……试试吧。”
“哦?想灌醉自己逃避?算盘倒打得美。”白玉堂嘴角一扬,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瓶子,轻巧地撬开瓶盖,也不拿杯子就灌下去半瓶。
“喂……”展超伸手想拦,却不知为什么停下了动作,只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满意地咽下最后一大口,白玉堂当地一声把瓶子拍在阳台扶手上,伸手一支就坐了上去。
“说吧,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免不了被盘问,展超的脸上又流露出复杂的悲伤情绪。
“我明天要去参加葬礼。”他的声音有些生涩。
生涩的声线配上葬礼这个词汇,在夜色里格外让人心疼。
白玉堂顿了顿,顺手又开了一瓶酒,给展超倒了一小杯,平静地问道:“谁的?”
“战友。”展超落寞一笑。
“DBI的?”
“嗯,和我一起到DBI的。”展超点点头,“如果他不跟我换班巡逻的话……”
见展超不再说下去,白玉堂也猜到了大半,不禁对这个永远只会冲在第一线的家伙皱了皱眉:“所以你觉得死的应该是你?”
展超却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些许类似骄傲的情绪:“如果是我,也许不会死呢。”
“你就算练了金钟罩,也抵不过两把机关枪。”白玉堂不屑地泼冷水道,“以前可没觉得你这么看不透生死。”
“他不是死在械斗里。”展超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犯人持枪抢劫,没想到被害人家里的也合法登记了枪支,他死于被害者家属的胡乱开枪。”
的确是非常冤枉的牺牲,白玉堂回忆着今天的报纸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又是谁家的少爷?”
见展超沉默不语,自然是被说中了要害,他不禁一挑眉:“我就说你们放任那群连靶边都擦不到的酒囊饭袋持枪就是……”
展超忽然竖起食指抵在白玉堂唇上:“既然判决误伤,就不容多言。”
虽然做出了制止,但回忆着自己下午几乎一模一样的争执,展超又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是公孙泽说的?哼,那是你们,爷才不管。”白玉堂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焦躁,“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替你去折腾一下那个饭桶。”
难得白玉堂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展超不由得心里一暖,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啦,我觉得探长和包大哥说的对,感情用事是没有意义的。”
“哦?”听到这话白玉堂扬了扬眉毛,“你觉得,你应该像他们一样?还是,你总归觉得都是你的错,在后悔?”
展超被这样一问,不由得收起了笑容,再度缄默不语。
“如果我们五鼠好好经营仙空岛,别去趟那么多浑水,也许就不用天人相隔了。”白玉堂忽然望着月色这样感慨着,顿了顿,又换上了不屑的表情,“你觉得我会这么想?”
“我……”展超思考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不就结了,后悔这种事情,傻子才去做。”白玉堂哼了一声。
展超思考着他的话,突然语气郑重起来。
“白玉堂。”
“嗯?”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太笨了,那天明明在这里信誓旦旦,现在想来只是空话而已。”
白玉堂被说得一愣,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也在想那个凉若池水的夜晚。
那时候他还带着悠哉的笑容,自己倒是满心沮丧,居然这么快就完全反了过来。
“我根本不了解你失去兄弟的痛苦,现在也许也没能了解。”
听到展超做错事般的自责,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望远镜,示意展超靠过来:“看看,能看到什么?”
“唔……树,花坛,马路,人。”展超不得要领地四处张望着。
“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看这里。”白玉堂提示着。
展超四下搜寻,还真有两个警卫看了这边几眼,“哎?真的有哎!”
“你知道为什么吗?”白玉堂的笑容忽然有些温柔。
展超望着这柔和的侧脸,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也很想念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白玉堂嘴角微扬,甚至还有一些骄傲地指了指自己,“还很担心我。”
“嗯?”看展超一下没有明白过来,白玉堂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是说,我要是因为觉得你理解我就让你踏进这里,那我这些兄弟岂不全得搬进来,哪有你的空位。”
“哎?不是因为我的话非常动人吗?”展超挠挠头,瞪大了眼睛。
“就你?”白玉堂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是为什么?”
“你猜。”白玉堂坏笑一声,眼神却跨越时光,回荡开难以觉察的暖意。
展超歪着头思考了许久,还是败下阵来:“告诉我嘛。”
“好吧,爷就告诉你。”白玉堂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因为你特别笨,特别好戏弄。”
“真的假的!”展超差点在护栏上跳起来,一脸幽怨,“就因为我笨?!”
“对啊。”白玉堂耸耸肩,“笨蛋都比较好玩。”
“……”展超无奈地望着白玉堂,可是他除了一脸邪魅笑容真的别无其他,完全没有破绽。
“好吧,我就是笨蛋。”展超沮丧地低下头。
看到他这幅样子,白玉堂不由得伸手挑逗了一下他的下巴:“跟养宠物一样。”
展超颈间不禁一阵发痒,笑着躲闪开来:“你才是我养的小白鼠。”
看到展超总算恢复大半,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忽然把手一扬,用力地把空瓶子扔了出去,准确地在院子里的树上碎成几瓣,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了,爷没有耐心了,烦恼就到此为止。”
听到白玉堂这样说,展超不禁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乱扔东西小心被人抱怨哦。”
“让他们再偷看我阳台试试。”
白玉堂满意地转身准备回屋,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如果我……”展超的语气犹豫,想要交代些什么,却又觉得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既然说好了绝不会倒下……
“你试试看。”白玉堂轻哼着打断了展超,“包正虽然聪明,公孙泽虽然一丝不苟,但德城能抓到我白玉堂的……”
“仅你展超一人而已。”
展超一愣,忽然调皮一笑。
“也对,我才是你的天敌。”
清晨,浓雾润湿着众人的脸庞,露水打在大家的鞋尖和裤腿上。
墓地笼罩在朦胧粘稠的空气里,混杂着哀悼和悲伤。
无论怎么看得开生死,生命都是不可衡量的无价之宝。
代表众人把花放在墓碑上,公孙泽一转身,就看见了大家背后不远处,一柄黑伞下修长的身影。
默哀结束,众人一一顺着步道离去,展超走在最后,眼中还闪烁着清亮的荧光,然而抬起头,还是冲伞下那笔直挺拔的身影比了个他看不见的微笑。
“白玉堂?”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公孙泽才疑惑着开口。
包正倒是猜到了一般,只是微笑着对展超比了个“去吧”的眼色。
今天的展超话很少,也没有满怀活力地吃着苹果,然而比起昨天不管是暴怒还是低落的他,这个诚挚的神情都好看的多。
“对付这个胸无城府一根筋的小玩命,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白玉堂比较在行呢。”
“有什么好的,两个都像没成年的小孩儿一样。”公孙泽不满地辩驳着,“展超不被他带坏就不错了。”
包正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拍公孙泽的肩膀:“探长哥偶尔不也一样嘛。”
“谁一样了!”公孙泽瞪了他一眼,嫌弃般地甩开了他的手,然而最后看了一眼展超和白玉堂,似乎也想起自己好几年前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样的温柔印进包正的瞳孔里,有如夜空中的灯火般明亮。
仙空岛的夜晚永远热闹着,警卫也永远准时出来巡逻。
“你看,咱们五哥又在跟展探员打闹呢。”
“哎,真是的,五哥怎么会看上他这么个楞头青呢?”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怪不得你还没结婚……你别看这个展探员胸无城府,你想想,咱见过那么多警察,有哪一个办过那么多案子,还像他一样胆大包天勇往直前?”
“这么一说,也对……难道五哥就喜欢他这样一根筋?”
“聪明人想的太多,说不定栽得更快呢。再说展探员不是笨,是不受侵扰。”
“是嘛……说不定都是你的谬论。”
“走着瞧。”
两人视线的彼端,展超的脸上正洋溢着的任何人都无法带走的无邪笑容。
而白玉堂亦满满都是愈发频繁显露的天真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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