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凡后来才意识到,南风璘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年。
玻璃窗上有流水宛转的痕迹,风吹雨成烟。
任一凡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南风璘躺在沙发上。
十几岁的少年,接近男人的成熟点,大少爷,在大学社团里玩吉他,眼睛的睫毛扫过任一凡的眼睑,初识情爱的瞳孔里还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以前亲过别人吗?”
“十六岁,高中舞会,女孩子的嘴唇软软的。”
任一凡离他太近,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有重影。于是他伸出手指摘去南风璘眼里的梦。
“女孩子的嘴唇软软的,而你的不是。”
南风璘的大笑止于任一凡的并不柔软的唇中,坚韧又陌生的线条,他的手指在擦过耳垂的时候会带来一阵高热。
南风璘不确定自己只是发烧还是遇见鬼。
任一凡是他心中的魔鬼,披着完美无缺的外衣出现,与他荒废大把时间,最后柔情被撕去所有甜美包装,剩下狰狞伤疤。
你以为搞创意的人脑子里还有多少花招。
玫瑰蜡烛热气球,都是烂大街的把戏,南风璘又不会对这些浪漫着迷。
他什么都不缺,从小锦衣玉食地养着,几个哥哥都对他很好。他像任何一个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小王子一样,有一匹自己的小红马。
睡前任一凡给南风璘念各种故事。他贫瘠的中文理解力大概只明白嫦娥是因为饿了才吃掉那两颗药丸,最后的永生则是惩罚。
从神话到童话,从混沌年代一直到十九世纪;从封神演义到法国童话,南风璘躺在任一凡的膝盖上,他的手指挠了挠对方的下巴,“我和比波王子一样,都有一匹小红马。”
能有什么浪漫打动人,不过都是鲜花尸体堆积出来的假话。
起雾的窗上出现曾经写过关于爱和他的名字,赤裸的身体上涂满的蜂蜜和奶油;还有藏在马厩里的吻。
那个时候,南风璘是真的相信,任一凡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