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若七夜脑中没有了想伤害金光的念头,额上的禁咒便会平静下来。但七夜显然执意想打破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禁锢,只是不认输的抗拒......倔强太过,吃亏的只是自己。一声叹息逸出喉间,金光脸上露了一抹苦笑--说到倔强,他和七夜或许是半斤八两,只是倔强的方向有些微的差别。将对方拉入怀里,即使隔着层层衣物也能感觉到原本应该矫健的身体的虚软和强抑的细微抖动。察觉到轻微的挣扎,金光按在青年后脑的手下滑紧紧环住对方的颈项,另一只手则固住对方的腰,力气是经过斟酌的恰好,既不会让被制住的人太过难受,也不会让其有挣脱的空隙。 "七夜,你不该总惦记着那个该死的魔宫。你本就是人,为何却只记得魔?" 沉哑的嗓音在七夜耳边萦绕,温热的呼吸随着话语吹进后者耳内,却似乎缓解了些七夜的难受,同时让他怕痒似的朝里缩了缩头,正窝在了金光颈下。 "你不该弃了你的人身。那咒,是下给魔身的七夜的,不过是习惯了小心翼翼所顺手采取的举动,我本来都快忘记了--你要是乖乖待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今日的苦了......" 说不出是责备还是心疼的话,听在七夜耳里,却是欲哭无泪欲笑无言。他安静地任由对方抱着,脑中的压迫已随着额心光芒渐淡的印记慢慢散去,深切的无力席卷全身,更蔓延在灵魂深处。滚烫的泪聚 集在眼角,不及淌下便被紧贴着面庞的衣料吸了去,只余火燎火燎的干涩灼烧。呼吸间尽是那人身上厚重得呛人的檀香之气,头晕目眩,却偏偏让人心生安宁。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不去管什么魔宫什么阴月皇朝,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在他身边,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他不必再做不想做的事,也不用去想不愿想的事。七夜挣了挣,与金光面对面的相视。后者也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他,寂然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和期待。(你忘了么,七夜,你已经没有需要在意的魔宫了,阴月皇朝已经灭亡,你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一无所有的魔......你现在是魔,也永远只能是魔............你、是、魔!)瞠然瞪大双眸,七夜脸上闪过的神情几近扭曲的狰狞,眼神却是澈然无垢,带着三分哀戚七分无措。重新低下头,七夜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上,眼帘微合,唇角带笑,表情祥和。 "金光,你说错了,我已经没有需要惦记的魔宫了。所以,就照你说的,我会乖乖待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七夜脸上的笑愈加深刻-- (而你,却只能和你最痛恨的魔相守,永远在一起,决不分开!)「那个梦--我会让它变成现实的。」金光没有听到七夜无声的唇语,也没有看见他脸上的奇特笑意,但隐隐中他似乎能察觉到七夜那呢喃的话尾下掩盖的真意,只是至少现在,他不愿再去探究--七夜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决不会反悔。只要可以在一起,其它的,暂时不管也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