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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原创耽美】【少包一老庞八】青花瓷（旧文，MV配文） [复制链接]

离线yoki

一船烟雨共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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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楼发表于: 2012-12-11

— 本帖被青鸟紫菜汤从同人文区移动到本区(2012-12-13) —

青花瓷——同名MV配文

每逢雨天，庞籍都会忆起那年江南的雨，和雨中缥缈的琴音，还有，那个抚琴的人。

一

庞太师与八贤王不和是朝堂上下尽人皆知的事。贤王爷时常对庞太师道：“结党必为营私，你庞党如此蓬勃，迟早要祸国殃民。”而庞太师总是不以为然的说：“王爷有何凭证说我结党营私，我说这朝庭上下若皆我庞党，那上令下行只会更加顺畅，哪会如现今这般滞塞，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其实，八贤王若想除去庞籍并不难，一根金锏，先斩后奏。赵德芳从未想过要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是惧怕那半朝的庞党，而是因为他知道，这庞太师对他赵宋江山是从没有过二心的。他之所以一定要专权结党、只手遮天，这背后的原因赵德芳心中也自是清楚，只是他不愿承认，更一辈子都不会让庞籍知道。
这一年，西夏派使节来朝，并向仁宗皇帝提出要八贤王押送岁币亲赴西夏的要求。皇上大怒，满朝文武皆斥那李元昊欺人太甚，而庞籍的心中却隐隐感到了一丝不祥。当晚，庞籍收到密报，说八贤王出城仅一名侍卫跟随，而那西夏来使也没在驿馆中，疑似二人在城外密会。
这一晚，八贤王的确出城去见了西夏使节，只为使节递上的一张生辰八字。这个八字与当今圣上的极为相似，仅仅差了半个时辰。贤王爷问，“这是谁人的八字。”答曰：“赵氏孤儿。”
第二天早朝，八贤王请旨出使西夏。庞籍力劝，“贤王爷乃大宋肱股之臣，怎能以身犯险，庞籍不才愿代为之。”而贤王爷却笑道：“若本御真的一去不返，那离满朝庞党之日便不远矣，太师应该高兴才对。”
年轻的天子虽然担忧，但也明白，只要是八皇叔决定的事便很难更改，所以只得准奏。

又是一个细雨飘零的日子，庞太师代圣上帅满朝文武恭送八贤王。出京之后，庞籍又亲送了五十里，直到贤王爷说：“即使千里相送也终须一别，庞太师还是保重身体，快快回去吧。”又道：“本御这一去经年，大宋的江山社稷就有劳太师费心了。”
看着八贤王端坐马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庞籍试着遥想了下那千里之外的大漠戈壁，那是他不曾到过，也无法去达的地方，可不知怎的，此时庞籍的耳中似又听见了那江南雨雾中的杳杳琴音。

二十年前，江南的皇家别苑中住着一位身份尊崇却体弱多病的年轻王爷，一年之中都鲜少踏出别苑几次。有人说这王爷先天不足，需清心静养，也有人说这王爷是先皇骨血，避世而居实为韬光养晦。这一年，庞籍正是这杭州参军。
每逢雨天，别苑之中都会传来动听的琴音，或婉约或激昂，皆撩人心魂。每逢此时，庞籍都会一袭布衣一顶红油纸伞，悄然驻立在别苑不远的山坡之上，直至雨散曲终。
每逢雨天，赵德芳都会有些烦闷，唯有登高抚琴方能抒解。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每抚琴之时都能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顶红伞停立，只要琴音不断，伞便不移。从此，在雨天登高抚琴成了赵德芳的习惯，而那顶红油纸伞也从未失约。一转眼，春去大半，端午将至，赵德芳便以此为由要去灵隐进香。
进香的这天万里无云，阳光普照，众人皆称是个好日子，可赵德芳的心中竟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然而，世事难料，天相难测，就在贤王爷进香完毕刚刚踏出山门的那一刻，一片乌云西行至此，眨眼功夫就是一场瓢泼。一时间，众人皆措手不及，就在此时，一顶红油纸伞仿若一朵巨大的红莲般在八王爷的头顶骤然盛放，堪堪拦下了豆大的雨滴。
“你，是何人？”
“臣，杭州司理参军庞籍。”
听到这个答案，年轻的八贤王笑了，璀灿如天边的虹，撑着伞的庞籍躬着身，自始至终都未敢直视，只是一双手在微微的颤着。
这一年，庞籍立下了一个志愿，他一定要成为那玉阶之下的百官之首，为的是要与那人比肩而立。
这一年，庞籍四十岁，赵德芳二十五岁。

二

八贤王出使西夏的三个月后，西夏再谴使节来朝，并带来了八王爷的亲笔书信。那使节称八贤王甘愿臣服于西夏国主，从今后愿为西夏效命，而西夏国主已封八贤王为一字并肩王，与之平起平坐云云。八贤王书信中所写与那来使所言也是大意相同。
一时间，满朝文武愕然，皆称八贤王必是受那李元昊胁迫，甚至有几员武将当朝请旨西征，要讨回八贤王。
可是，看着书信上那起落笔处均无迟疑之相的熟悉笔迹，年轻的天子竟一时没了主意。
是夜，庞太师进宫面圣，想请密旨派细作入西夏密见八贤王，探明事情真相。皇上也觉此法可行，然而此时，竟有一自称八贤王座下侍卫名祺坚的求见。
庞籍知道此人，他应是那祺瑞的师弟，不过与其说他是南清宫的侍卫，不如说他实乃八贤王的死士，是每次八王出使必带之人，也是从未出现在出使名单上的人。
听说是八贤王的人，皇上很是急切，速速召了进来。然而来人非但不拜天子，却从怀中掏出一片织锦狠狠摔在了龙书案上。赵祯认得这锦，这明明就是他八皇叔的一片袍襟。
“皇上不会以为我家王爷真的在乎那西夏的一字并肩王吧，皇上也不会以为我家王爷是为那西夏国主胁迫吧。真是笑话！我家八贤爷乃太祖嫡子，是太宗先皇逼死贺后国母和太子德昭，真宗先皇才坐上了龙椅，现今，那西夏国主愿帮我家王爷匡复大宋正宗，不日便要挥军东进，兵临城下了！八贤爷已与皇上恩断义绝，我特奉王爷之命前来诛杀你这窃国之君，受死吧！”
说完，祺坚从衣袖中抖出匕首上前便刺，赵祯早已被刚刚那番话惊的忘了动弹，一旁的庞籍急奔几步，生生以手掌握住了匕刃。
庞籍并不敢想能以一手之力拦下利器，他只想即使拼得手残，也要多少解去些力道，至少为皇上争得些时间，哪料他这一握竟真的阻住了凶器，此时，御前侍卫们也已冲进了御书房。
从匕首为庞籍握住的那刻起，刺客便没有动，他只是直直的盯着庞籍，目光中满是悲愤，像有极重要的而又不能诉诸言语的事情要告诉他，最终却只能化做不甘。他用左手一根根掰开庞籍的手指，缓缓取出了匕首，庞籍赶忙以身护在赵祯身前，然而匕首却在下一刻刺进了刺客自己的胸膛，直到倒下的那一瞬，祺坚的眼都直直的看着庞籍的。
御书房已乱作一团，可庞籍却只看见一抹鹅黄从视线中飘远，他想伸手去够，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一如赵德芳身后飘飞的发带，一如那年江南细雨中飘散的琴音。一切皆已离他远去，即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他庞籍仍无法与那人比肩而立。

三

赵德芳来到西夏的第二天，国主李元昊便依约让他见到了那个人。那个被一只剥了皮的狸猫换走了的皇子。此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在兴庆府的街市上开了家面馆。八贤王一眼就认出这个叫六子的青年是他赵家的骨血，他有着先帝坚毅的轮廓，眉目间也带着李妃娘娘的温婉。他开朗热情，待人随和，街坊们都很喜欢他。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不能存在于这世上。
二十年前的赵德芳无法阻止那个错误，如今他只能选择将这个错误彻底埋葬，哪怕让自己化作这最后一抔土。
八贤王最终没能杀了六子，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侄。他让祺瑞手下留了分寸，在下葬之前瞒过西夏人偷换了棺椁，然后派死士护送六子取道辽国辗转反宋。而作为交换，李元昊拿到了八王爷的亲笔信。
“你说那赵祯会信吗？”
西夏使节走后的某一天，李元昊问八贤王。
“他若真的信了，这接下来的戏码，国主您不就没得唱了？”
“即使没得唱我也不损失什么，倒是王爷您就处境尴尬啦，不过您不用担心，大不了就假戏真做。我这西夏的一字并肩王可给您留着呢。”
看着似真似假半开着玩笑的李元昊，赵德芳但笑不语。他深知自己在大宋的民望，两国若真的开战，只要西夏以他相胁，大宋的将兵必会投鼠忌器；若他无端死在西夏，即使赵祯再仁厚，也必会一战，还有那个人，到时候也一定会不顾年老体衰亲赴阵前吧。他会阻止这些最坏的结果发生，哪怕代价是他的一世贤名。

这个夜格外的漫长，直到还差三刻便要早朝，赵祯都还在紧握着那块锦低头苦思。他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一直对他呵护有加的八皇叔要这样做，难道在那灿若春阳的笑容背后真的藏了颗狼子野心？从御书房行刺到此时，庞籍都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他的手已被御医包扎妥当，只会一跳一跳的疼，他并不讨厌这疼，因为这能让他多少忽略掉来自胸口深处更大的痛。
“你说，朕该怎么办？”
这是离开御书房后皇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回皇上，臣以为那李元昊贪婪诡诈，之所以答应与八王合作，必是八王许了他好处，皇上不妨以他一直觊觎的河套草场为礼，再以重兵压境，让那西夏国主知道，他若发兵大宋必会是一场恶战而胜负未知，若他肯交出八王，不用废一兵一卒即可得肥美之地。到时，那李元皓自会趋利避害，交还赵德芳。至于那河套之地，且等宋辽边境安宁，再调飞星帐下主力将其夺还便是。”
此时的庞籍只是一名大宋臣子，他脑中回响的只有八贤王临行前的那句：“大宋的江山社稷就有劳太师费心了。”
西夏的使节反夏，也带来了大宋的国书，称愿以河套草场换叛臣赵德芳。当李元昊怒气冲冲将国书摔在赵德芳面前时，贤王爷只是笑笑说，“没想到我这个叛国之臣的命竟也这么值钱。”
他想，这应该是庞籍的主意，想必那个年轻的天子已经被他逼得手足无措了吧。
“听朕的使节说，八王爷的一名死士曾夜探皇城，可是面对着御书房里的一老一少竟功败垂成，落得个自杀身死。还听说这刺客行刺前竟还大骂了宋主一顿，又扔下了贤王爷的一片衣袍，不知王爷对此事做何解释啊？”
赵德芳微锁眉头，紧闭双唇的听李元昊质问，却始终未发一言。
“好你个赵德芳啊，朕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何为‘精忠’，你为大宋也算鞠躬尽瘁了。”
末了，李元昊无奈的感叹，语气中竟也多少带了些钦佩甚至感伤。
“这‘精’字实不感当，唯尽忠尔。”
说完，赵德芳踱到窗边，举目仰望天空，恰见一只飞鸟掠过，去向正是东南。
看着八贤王傲然而立的背影，西夏国主冲一旁的内侍臣喊道：“传旨下去，明日设大宴，恭送八王爷归宋。”

四

八王爷抵京的这天，庞籍请旨迎接，其实用“迎接”这个词并不恰当，应该是奉旨押解。
赵德芳是微笑着走下车辇的，不出所料的，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庞籍，而庞籍则看见了二十年前端午的那道彩虹。只是二十年后的今时今日竟已人物全非。他早已不再抚琴解忧，他也再找不见那顶红油纸伞。他们做了十几年朝堂上的对手，现今竟又变成了钦犯与钦差。
是夜，庞太师去到了南清宫，这里是昔日的八贤王，今朝的大宋叛臣赵德芳的禁足之地。庞籍和赵德芳心里都明白，皇上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心里仍有这个皇叔的。
“八贤爷就没有什么话要对下官讲吗？”
“庞太师对这瓷可有研究？”
八贤王答非所问，他的面前是一尊青花瓷瓶。
“庞某浅薄，还请王爷指教。”
“这是尊前朝的青花瓷，其胎质釉色皆不及本朝，然因其烧作者的精工细制，又有爱器者的妥善收藏才使其留存至今，成了传世之作。其中工艺也为我朝匠人仿效借鉴。
其实想想，这样一尊美器曾经也不过是一堆泥土，却因工匠的巧手妙思和窑火的焙烧最终成就这无暇之美。
本御又想，这古来铸剑曾有铸匠以血肉之躯祭窑的传说，唯如此方能成就一件神兵。太师觉得若本朝有人愿以身献祭这青花瓷窑，是否也能烧作出一件传世奇珍呢？”
看着赵德芳坦然的微笑，庞籍忽然觉得腮边一片湿冷，不知何时，一滴清泪已顺着面庞滑下垂挂在了银须之上。
“庞某只是觉得，即便非要有人以身祭窑，那也应是在下才对。”
“太师恰恰错了，这瓷再美也要有爱瓷护瓷之人，才能保得这美器身洁如玉，品相完美又不被损毁。庞太师您才是任重而道远啊！”

庞籍是捧着那尊前朝的青花瓷瓶离开南清宫的。一路回到庞府，直到亲手将那瓷瓶供奉于家祠的神龛之上，庞籍都未假过他人之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寝殿的时候，一身布衣的祺瑞回来复命了。
“那个孩子可安置妥当？”
“回王爷，已万无一失。”
“好，那本御再给你最后一个任务。”
“全凭王爷吩咐。”
“好好活着，别做傻事，今后听庞太师调遣。”
“王爷！”
“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歇歇了。”

只剩下赵德芳一人的南清宫格外安静，静得他很想弄出些声响来，例如抚抚琴。然而此时他才想起，他的那张琴早已被他遗忘在了江南的别苑里，二十年来一直忙于国事的八贤王竟再也没抚过琴。
二十年太久，久到他已忘记最后一次抚琴是在何时，久到他也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顶红伞是在何日。那些曾自以为是生命中最烦郁的过往，在今朝看来竟也成了最悠闲的时光。那个无事可为只能以抚琴解忧的青年，还有那个无需谋面便已心意相通的伞下知己。

因为赵祯称病，八贤王叛国一案自然由庞太师主审。大理寺的正堂上，主审官见识了大宋有史以来最合作的钦犯。
叛国投敌，阴谋造反，指使行刺，条条罪状赵德芳均供认不讳，他时而垂首，时而以手抵额，一副罪臣的自惭模样。只是他自始至终都未正视过庞籍一眼。
此案的审理异常顺利，几天下来便可结案，但在临结案前，赵德芳突然拿出一份奏折希望庞籍转承皇上。
赵祯并不是称病，而是真的病了，他半倚在榻上看完了八贤王的最后一道奏折，然后狠狠的闭了闭眼，又缓缓叹了口气。接着，年轻的皇上将折子递给了庞太师。
“他想怎样就怎样吧，这也是朕能为皇叔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去告诉他，朕准奏了。”
庞籍打开奏折，竟止不住一阵眩晕，八贤王请旨以午门斩首自裁。大宋开国以来还未有一名宗室子弟被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处刑。
“臣愿司监斩之职，请皇上恩准。”
无论你选择以何等方式离开，我都会是送你最后一程的那个人。
庞籍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法场之上，庞籍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端坐刑台的赵德芳，他忽然想到了那青花瓷的烧作之法，以钴蓝釉绘于瓷胎之上，再以窑火灼烧，器成之后绘饰便历经千百年不褪。他现在做的正是要将眼前之人烧烙于心中，即使千百个轮回也不要忘怀。转眼午时已到，在竹帘尽皆垂落的那一瞬，庞籍仿佛听到了一声巨响，但此时他已分辨不清那是颈骨碎断的声响，还是自己肝胆俱裂的声音。

江南的烟雨千年依旧，只是已不再有人记得，那个喜欢在雨中登高抚琴的年轻王爷，还有那个每每撑着红油纸伞遥遥听琴的司理参军。

注：赵氏孤儿真正讲的是春秋时期的故事，这里是借用了这个词一下下，谁让贤王他们家也姓赵呢。

PS：此MV土豆上已经没有了，不知谁能找到黑色甲壳虫大人重发

附送小小小番外，仍是旧文

天禧二年的立夏，庞籍还只是杭州府的司理参军。
这一年，庞籍还很年轻，年轻的庞籍不仅文采好，武艺也是不错的。
此时，他正在舞剑，在江南的皇家别院中舞剑，为那个正在抚琴的人儿舞剑。
抚琴的人叫赵德芳，是长居在这别院中的一位避世王爷。
庞籍正是他的朋友。

赵德芳的琴音如他的人一般空灵，庞籍的剑也同他的人一样扎实。
一个空灵一个扎实，却又配合的天衣无缝。
突然，一个高音陡起，琴声竟戛然而止。
弦断了。
于是，那沉稳的剑也在同时走偏，偏偏削下了一朵芍药花。
“可惜了。”赵德芳捻着断弦，叹了口气。
“花开堪折直须折，没什么可惜的。”
庞籍拾起芍药花，拿到了赵德芳的面前微微一笑，“不如，帮我簪上吧。”
“簪这么大一朵出去，不怕被人说是采花贼。”赵德芳凤目一挑，还以微笑。
“是不是采花贼，也要先采到再说。”庞籍执起赵德芳的手，轻抚着被断弦绷到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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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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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看文看的好想看mv 可惜没有了嘤嘤嘤

2013-01-08